一如往常在陽台晾衣，一邊感受一切日常的難能可貴。
回想起來，術後的日子就像一趟重啟生命的旅程。
手術當天，我如襁褓中的嬰孩，被麻醉氣體與肌肉鬆弛劑壓制在床，幾乎無力動彈，加上塞滿止血棉而無法呼吸的鼻子，我在醒醒睡睡之間努力汲取氧氣與記憶，想更深刻地以病人的身份感受醫療的過程。
術後第一天，體力漸漸恢復到可以起床走動的狀態，飲食也由流質食物恢復到日常，但填滿鼻孔的止血棉仍讓人像靜水裡的魚，只渴望更多的氧氣。
術後第三天開始，R 學長分次抽吸出部分止血棉，堵塞已久的鼻子終於從細微的裂縫中嗅到空氣的美妙。出院後，經過在家與門診的血塊清除，呼吸道至此已幾乎完全暢通，而荒廢數日的見習與家務事也都重新啟動。
幾天住院，同房室友除了我以外幾乎都患有嚴重疾病，像是喉癌或口腔癌，甚至有兩位已經做了長期氣切，正在接受化療療程。相形之下，有時會為自己的幸福與渺小感到愧疚，同時也體會到，光是自己這樣的健康軀體接受一台小小手術都狼狽不適了幾天，那其它重症的老人或孩子到底又處在什麼樣的地獄裡？
也許醫師正如教師，對同一個熟悉的疾病需要反覆解釋千百遍，有時連自己都感到厭煩，但對一位病患而言，這都是他頭一次聽到、並且與痛苦緊密連結的資訊，謹在這裡提醒自己，未來至少要做個耐心解釋的醫師。
人生第一次全身麻醉， 謝謝老師與學長姐們成功的手術
謝謝 Propofol 讓我幾乎不到五秒就 Coma
謝謝探望我的朋友們
也謝謝爸媽和呆的細心照顧
日子飛快跳躍到 Terminal Clerk，只願歲月靜好，在乎的人們平安健康。
沒有留言:
張貼留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