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城記 (二):又一個夏季台北

 2021. 07. 10


還記得退伍前的六月,幾番波折後,在台北行天宮旁租下一間小套房。
一年前 7月19日,帶著剛退伍對未來的期待,以及為自己設下來台北好好體驗一年的期限,我正式開始了北台灣的蝸居生活。

三百多個日子,不敢說自己有多大的長進,反倒是心中的疑問愈來愈多。

人們常說,問出好問題是科學發展的第一步,甚至比想出解決方法更關鍵;我想這在人生哲學大概也同等適用。

因為偶爾接觸散文與哲學作品,成長過程中也習慣自我詰問,讓我在整個大學七年生涯中,都自以為是個了解自己、知道現在位置與未來方向的人。然而,在台北工作生活的歲月,這些肯定逐漸化為問句。對於「我」的認識:我是什麼樣的人? 真心喜歡什麼? 討厭什麼? 最在乎的價值? 現在在做什麼? 為什麼這麼做? 未來想創造什麼? 每個問題的答案都較學生時期模糊了許多。網誌停筆的半年間,其實也曾幾度想寫寫東西為自己解答,卻又因無語而作罷。

關於人生的提問,其實許多人已經提出了參考答案。有的人訴諸宗教、有的強調行善美德、自我實現,存在主義想在毫無意義的生命中為自己創造意義,佛學與禪修者則向內探詢,認為「快樂」是短暫、「苦」才是常態,唯有脫離慾望、內觀才能獲得平靜。這種種觀點都極具價值,也都是前人們思忖一生才得出的答案。可惜的是,別人的想法若沒有完全理解與實踐,就只能稱為知識,而非真正的自己。



台北的生活適合走路、望著下雨的窗發呆。最近看了幾本厄凌.卡格的書,也對散步、寂靜有了更深的嚮往。常常在這些獨處的時光思考如何定義自己,甚至到了有些強迫症的地步,但卻始終沒有回音。

上星期開始,重拾了當兵時睡前冥想 — 這個已經快一年沒執行的習慣。身體掃描時,腦中照例浮出許多想法喧騰不已,正當呼吸開始急躁,突然想起正念的核心概念:覺察與「放下」

放下執著、原諒自己,一件多麼簡單卻難以做到的事。

剩下20天就要離開台北了。真要說一年來的成長,不知道「重新浮出了許多疑問」能不能搬得上檯面呢? 與此同時也領悟,或許人生中很多事並沒有答案。期許自己能暫時「放下」,然後用整個未來去解這道生命的提問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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